好漢真的不能輕易流下英雄淚嗎?那我可能當不了好漢!


  小時候的我,眼淚是我的代言人,無論高興、生氣、難過……;才剛離開媽媽的身旁一下子,就直吵著要媽媽,找不著,眼淚和咆嘯齊來,弄得大人們一個頭兩個大。或是早上醒來,發現家裡沒半個人,就開始大叫:媽媽!現在每每鄰居小孩在咆嘯媽媽長、媽媽短時,不由得心中一把火升上來,老媽在一旁就會說:「哎呀,這根本就是你的翻版嘛!還略差一籌哩!」我說老媽呀~~~好歹我也是你的小孩,怎不給點面子呢?明明脾氣就很差,還硬要跟別人爭一口氣;明明牌技很不好,偏要跟哥哥或堂哥、姊們玩,說不過或玩輸就大吵大鬧、生悶氣、眼淚開始在臉上亂流;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愛啊!看似孩子氣,說穿了,只是輸不起。


  孩提時候的記憶,大都很差,跟脾氣多多少少有關吧!誰會有空去理一個無賴,卻放任另一個乖巧、聰明又不哭鬧的小孩在一旁乾瞪眼呢?不過到了長大,眼淚也依舊跟我形影不離,只是,變得會想隱藏自己的心情,結果依然很容易形於色<就是,很容易看得出這個人的喜怒哀樂,相信聰明的看倌都知道>。脾氣嘛,收斂許多,一直忙於升學、考試、升學、考試,總不能老是因為考不好,對著考卷發脾氣嘛!頂多把它揉成一團→射籃→進垃圾筒→得分;礙於那時還得經過家長簽名,隔天帶回學校檢查,所以考卷免於被拿來射籃的危險,因為如果沒交出考卷檢查或少了簽名就得罰100摳,好貴呀!

  在那段萬分無聊的升學日子中,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有二,一是大學聯考放榜,那天還是老哥特地去我學校看成績,表面上跟家人討論填志願,內心卻有股深怕進入私立學墊的徬徨,在洗澡時完全爆發,一邊洗一邊落淚,搞不清楚是淚水還是洗澡水,內心不時吶喊:“我不要唸私立的啦!”分數太低,只能任由志願卡宰割,我只有數學及格、英文差一分及格、三民主義才考二十幾<總分50,不小心透露出年紀>、而史、地、國文全在五字頭底下排徊、遊走,那時候怎會料到事隔六年後的我竟然非常懷念在輔大的那段日子,不後悔當時沒走上重考的路,甚至很慶幸來到了輔大……。二則是高二時的班遊,那時正值老哥要大學聯考的日子,而班遊的日子恰巧跟大學聯考重疊,雖然當時的我在班上沒有很活躍,不過班遊也是件大事,正所謂大考大玩嚕!在迎接高三聯考生涯前,這是充分且必要做得事。在得知這消息遲遲不敢跟家裡的人開口,因為害怕被拒絕,那種失落感會比失戀還嚴重<比喻比喻啦!請不要對號入座嘿!>;礙於交錢的期限越來越近,只好鼓起勇氣提起這件事,結果當然是“不行!”雖然這已是預料中的答案,心中還是無限的晴天霹靂,

我說:為什麼不行啊?是他考試又不是我考試,我又不用去考場被點名;況且待在家裡乾瞪眼等他回來有什麼意義嗎?!什麼忙又都幫不上!

老爸說:在家就是幫很大的忙啦!

我說:哪裡有幫忙?又不讓我去送飯!

老爸說:幫忙老哥安定心裡呀!至少在家看得到人;而且你如果在家,我們只須照顧你老哥就好,毋須擔心你在外面那幾天過得好不好啊?!
<老媽也在一旁附和>

後來依舊不甘勢弱,使出裝可憐攻勢,

我說:可是全班都去了,只有我沒去,這樣很不合群耶!而且之後高三要準備聯考,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玩啦!好啦,讓我去啦!


只可惜老爸一點都不為所動,不行就是不行!著急著想得到Yes答案卻依舊是No的我,無賴和霸道全展現出來,逼急了就開始跺腳、眼淚在此時也在眼眶中滿溢;越是無理取鬧、越是想以哭來表示抗議,越是不可能讓你得到想要的東西,還可能免不了一頓挨罵。最後累了,意志也慢慢薄弱,因為No的勢力壓過了Yes。現在想起,總會取笑當時幼稚的行為和想法,又不是土匪,你想要的東西別人就必須給你嗎?不同的只是,土匪不會靠眼淚吃飯。


 
    第一次離家到外地讀書時,送老媽去機場搭機後,恰巧有公車來到,隨即搭上車返回學校,怎料一坐定,看到窗外的老媽即將離去的背影,眼淚不住的流下來,礙於車上的乘客很多,一直努力的想克制住狂奔而下的淚水,反而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水流不止,一路上時而抑起頭來,希望能讓即將洩洪的眼淚倒流,時而面向窗外任由淚水傾出,實在是顧不了旁人的眼光,在火車站轉車時,終於停了;那時候才知道,自己依舊是個離不開家的小孩;也只能認清接下來的歲月得靠自己一個人打拚的事實……

  九二一的那天清晨,室友們被搖醒,大家都很緊張,好險修女和教官有一層樓一層樓宣導:“請大家千萬不要尖叫,因為那會比地震還恐怖!”在那小小寢室裡誰也沒能料到,隔夜醒來竟是如此慘重,當時手機還算是稀有物品,縱始有手機也打不通,能聯絡到在南部的家人靠的僅是公共電話,忘了播打什麼號碼,會有總機小姐幫你轉接電話,不同一般的是,它是由收話者付費的電話,在接通家裡電話的那一剎那,聽到家人的聲音,體會到什麼叫感動!真的很難忘記,記得當然不是哭的稀哩嘩拉,而是真正體會到家人的重要……只是,每當叛逆勝過理性時,就盪然無存了。


  隨著歲月增長,很少再會因為得不到東西而無理取鬧、或說不過別人而大聲咆嘯;然而,卻會為一部片、一篇文章、一個畫面、一句話、一個念頭而感動落淚;所以看文藝愛情片通常不去電影院看,寧可自己偷偷跑去租回來,窩在家裡淚流滿面縱橫,也不願意在公共場合讓別人發現我的眼淚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是不勇敢,只是隱藏不了內心底下的澎湃………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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